放飞柳山湖

作者:徐宜业

最近几天,我在家蹲得无聊。妻说:“那我们就到柳山湖转转吧。”

那天正赶小暑。虽是小暑,气温并不高。吃过早饭,我们一家骑着电瓶车去柳山湖景区,放飞一下心灵。

今天虽说是暑天,可老天格外厚爱我们,送我们一个好天气。天上蒙着一层淡灰的云彩,凉风习习,让我们感到非常舒服。

我们去的柳山湖景区,不能说闻名中外,可在我们泗洪还是很有名的。它是国家AAA级旅游景区,位于泗洪县石集乡柳山村,离县城约10公里,景区占地面积多亩,主要包括佛教文化区、地质公园区、象棋文化区、拓展训练区、儿童游乐区、生态餐饮区等部分。

与我们一起进入景区大门的,还有一家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妈妈,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他们见到我们就主动打招呼。

年轻妈妈看来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她见到我们就自我介绍起来。她说他们是柳山村当地人。今天孩子没事,老人没事,乘天气凉快,来柳山湖玩玩。

我们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和我们一起结队游玩,自然很高兴。年轻妈妈自愿做我们的免费导游。

进入景区,迎面是一百多米的风车长廊。长廊由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粉的小风车装饰而成。我们一进风车长廊,风车就“哗啦啦”、“哗啦啦”响了起来,用歌声欢迎我们。

出了风扇长廊,右边就是一个迷宫。可这迷宫倒没有“谜”,全部暴露在我们面前,没有城墙,没有房屋,只是绿篱围堵了一个迷宫。大概因为很少有人进入吧,绿篱上沾满蜘蛛网、灰尘。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可小男孩不顾蜘蛛网,不顾灰尘,冲进迷宫。我女儿不甘落后,也想找回童年,跟着冲进迷宫。他们一人一道,分着小道跑。一会儿,两个孩子钻出迷宫,身上沾满蛛网与灰尘。

迷宫前面有个园子,里面立着许多杆秤,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特别有一杆大秤,旁边木牌上写“天下第一秤”。这杆秤的秤杆是一根五米多长,四十多厘米粗的木头,远看像一根电线杆卧在那儿。秤砣是一方很大的石块。秤的下面有一块木板,人可以坐在上面称体重。我虽然没有见过天下所有的大秤,但是说这杆秤是“天下第一秤”,显然夸大其词。

“天下第一秤”的右边,也有一个园子,这里是“巨石棋阵”。园子里嵌着一颗颗巨大的象棋棋子。这些棋子如果用作下象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累了,坐在这些棋子上歇息,那倒是很实用的。

看到这些巨型棋子,就会想起柳山村的一个个故事。

同行的年轻妈妈向我叙述;“柳山人大多姓刘、姓柳。其实很久以前,这里刘姓柳姓是一家人。相传楚汉相争时,刘邦驻兵柳山村。项羽带领10万大军围攻刘邦。刘邦自知兵力不足,摆八卦布阵,以象棋阵练兵,最终大破项羽。胜利后,刘邦把阵亡将士的遗体埋在柳山脚下,伤兵安顿在当地农家休养。当时留下的伤兵大多姓刘,伤兵养好后就落户柳山村,因此柳山人大多姓刘。刘邦大兵走了,柳山刘姓村民怕项羽回来报仇,一部分刘姓人就改姓‘柳’了。其实,柳山村姓刘和姓柳原本是一家人。”

年轻妈妈接着说:“刘邦当年以象棋战法演练军队,指挥作战,取得帝位。一千多年来,柳山人闲暇时间就经常进行象棋战法演练。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今。现在,柳山村村名,会下棋的人有近人,小到七八岁的孩童,大到七八十岁老人,都精通棋艺。有不少国内象棋大师都应邀来柳山下过棋。村里每年春节都要举行一次象棋大赛。柳山村被誉为‘中国第一象棋村’。”

从“巨石棋阵”往右走,就到了“开心农场”了。“开心农场”有许多游客们喜欢的项目。我们一进“开心农场”,真的开心起来。

老奶奶躺在长长的吊床里,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慢慢地荡着。

年轻妈妈荡着秋千。她的脚稳稳地踩在板子上,双手紧紧地抓着绳索,然后使劲往前一蹬,一荡一收,一荡一收,秋千越荡越高,犹如小燕子在空中飞翔。

小男孩来了个空中飞人。他坐在小椅子上,紧抓绳索,然后一用力。小椅子越荡越高,真像在空中飞行。

妻像孩童似的玩着跷跷板,我蹲在滑梯里,用双手撑着扶手,尽力向下滑行,补上儿童时没玩滑梯这一课。

年轻就是本钱,女儿双脚站稳网眼,身体紧贴网墙,双手紧抓网绳往上爬。一会儿,她就要爬到攀岩网墙的顶端。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暖暖的,柔柔的。

我们返回景区小道,往前走几步,就到柳山牌坊了。牌坊有六七米高,“柳山”两字遒劲有力。哦,严格来说,这儿才是真正的柳山。

柳山,说是山,有点小题大做。它并不高,海拔不足百米。就这不起眼的小山,生成许多浪漫的神话。

同行的老奶奶向我们讲述柳山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玉帝的外甥二郎神挑着两块大石头去追赶太阳。

因为速度太快,结果二郎神的扁担挑断了。

于是这两块大石头,就重重地落到人间,成了两座山,一个就是现在的“柳山”,一个就是现在“毛山”。

年轻妈妈接过话茬,她说:“关于柳山的来历,还有一种说法呢。据说当年女娲补天时,丟了两块石头。小的落在现在的毛山,大的遗落在现在的柳山。”

她接着说:“我们柳山有位阴阳先生临死时对他的儿子说:‘儿子,我要走了。今后你们尽量不要开采山上的石头。如果你们一定要开采的话,不能开采‘乌龟’的头,要从‘乌龟’的尾巴开始,那样石头永远采不完……’这位阴阳先生话说完了就离世了。他的儿子偏偏不听他老子的话,非要从‘乌龟’头开采。他用斧头一下砍下去,结果‘乌龟’头上鲜血四溅,染红了柳山所有的石头。从那以后,柳山的石头就变成了红色,山上的石头也越来越少了,后来成了湖了……”

其实柳山石头变成红色,并不是阴阳先生儿子用斧头砍‘乌龟’头洒下的血,而是因为柳山岩石中铁元素含量过高。柳山人用柳山的红土来腌鸭蛋鸡蛋,腌好的鸭蛋鸡蛋颜色鲜红,出油率高,营养丰富。

柳山石头少了,也不是阴阳先生儿子斧头砍的,而是因为当地人不断开采造成的。柳山石质坚硬,是很好的建筑材料。于是当地人就靠采柳山石为生。几百年来,柳山村民像愚公一样挖山不止。当年建造南京长江大桥需要许多坚硬的石料,不少取自柳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人造红旗渠,需要大量的石头,柳山石开采就更多了。我小时候,南徐庄人盖房子,就用柳山石打地基,又结实,又稳当。由于人们不断开采山石,柳山渐渐从地表上消失了,变成了现在的地下山。

年轻妈妈还没有说完,小男孩抢着说:“爷爷,爷爷,柳山,原来不叫柳山,而叫刘家山。”

我被小男孩这么一说,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柳山怎么叫“刘家山”呢。这时老奶奶为我们讲述了“刘柳争山”的故事。

老奶奶轻声慢语地说:“柳山村以前有两家大户:刘姓的和柳姓的。早期刘姓势力大,柳山叫‘刘家山’。后来刘姓家道衰弱了,柳家势力大了起来,柳家人就来争这座山。刘柳两家争起柳山来。这个官司打到了衙门。当时柳家势力大,官官相卫,官府就把这座山判给了柳家。此后,这座山就改名‘柳家山’,再后来‘柳家山’又改成了‘柳山’。”

噢,脚下的柳山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柳山红色的山石大多裸露着,有的地方也长着灌木,长着高树。登上柳山,我们往前走。小男孩把我们带进左边的一个小树林。小树林靠近湖边,里面立着一块石碑,正面刻着“汉棺”两字,背面刻着“汉棺”的历史。仔细看,石碑旁边有个“汉墓”,“汉墓”上面横着两块柳山石。由柳山的“汉棺”,我联想到以前柳山挖出的大量砖块、碎陶片,经过专家鉴定为西汉初期的文物。由此可见,早在二千年前的西汉,柳山就有人居住了。

从“汉墓”折回景区小道,我们再往前走百把米,就到了半山亭了。这是一个很小的亭子。站在半山亭下,可看到一座佛塔耸立在前面。我数了一数,共七层。塔是银灰色的,呈四方形,每个方向都有一个四方的窗口,活像托塔李天王手里的宝塔。

从佛塔处往下走,到了一片低地。这儿是水母娘娘井遗址。说起水母娘娘,也许大家并不陌生,她就是小乌龙的母亲——水淹泗州城的原凶。小时候,母亲经常给我说水母娘娘水淹泗州城、小乌龙探母的故事。母亲说的水母娘娘就压在这个井里,它就在柳山脚下。

水母娘娘井遗址的右边,有一片荷塘。现在是盛夏,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荷塘里绿的叶,白的、红的花,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荷塘上悬着一座座“桥”,有铁掌水上漂、一线生机、金刚铁板桥、穿越水帘洞、凌空飞渡、连环无影桥、玉女双修……这里的“桥”,玩起来既刺激,又有趣。

我玩的“金刚铁板桥”,是由一排铁板铺成的。我的双脚踏着铁板,双手拉着铁索,慢慢往前挪步。

女儿直奔“铁掌水上漂”。这个“铁掌水上漂”,好像一个个铁掌,浮在水面上。女儿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好像就要掉下来似的了。不过,还是有惊无险,走到荷塘对岸。

年轻妈妈不失童真,她在玩“水上跷跷板”。“水上跷跷板”和小孩平时玩的跷跷板差不多,是由多组跷跷板组成的,只要一头有人踏着,另一头就落空了,板子的上方有绳索牵引着。年轻妈妈走起来游刃有余,真是轻车熟路。

小男孩天生牛犊不怕虎,他挑战起“凌空飞渡”。这“凌空飞渡”只有两根铁索,上一根,下一根,水面上无任何保护网。小男孩脚踩在铁索上,双手拉着铁索。他的脚步是那么轻,那么稳。这些动作与他小小的年纪不大相称。他一边走,一边唱:“妹妹大胆地往前走……”

站在塘畔的老奶奶远远地望着小孙子过“桥”,她的心不安起来。她不时提醒孩子:“我的小祖宗哟!小心!小心!……”

妻子天生胆小,她望着荷塘上的“一线生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提醒孩子:“哎呀,多危险啊,这怎么走!孩子们这个桥不能玩。”

莲花塘的左边就是景区小道,小道左面有一面旱塘。旱塘里悬着一副滑索:一根绳子系着一把椅子,下面连着一排绳网,两侧包着绳网。人坐在椅子上,拽着绳索,慢慢往前运行,这样就能荡到旱塘的对岸。

滑索的左边就是柳山湖了。小湖的四周是红色的山岩。岩壁都是垂直的,高达几十米。老奶奶说柳山湖水很深,最深处达30米。我凝视湖面,清清的湖水,像一面碧蓝的大镜子。因为湖的四面都是陡峭的石壁,柳山湖就像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风儿吹不进小湖,湖面上没有波纹。阳光,像一串串金色的珠子在湖面上跳跃。

小湖湖畔上,建着小栈桥、小榭、小亭、小的情人滩,湖边泊着几只小舟,小舟上斜放一只小橹,一切都是那么小,一切配合得那么和谐。

我不会划船,我想脱去衣服,跳进湖里,让小湖与我来个零距离,让湖水洗涤我的形体与灵魂。这个蓝盈莹的湖水,不去洗个澡,实在可惜。我将要去脱衣服,这时妻说:“哎呀呀,你都五十多岁了,还逞什么能?”老奶奶也说这儿洗澡危险,我只好作罢。

滑索前面的那块洼地上,是思圣塔的遗址。塔前的山坡上,雕着罗汉。年轻妈妈说山坡上有十八个罗汉呢。我数了数,没有那么多。这大概因为罗汉太小,山坡较远,看不清楚吧。

山坡前立着一个大香炉。香炉里装着满满的香灰,香炉旁边的许愿树上,挂满了红绸子,绸子上写满香客们的愿望。看来来这里烧香拜佛的香客不少。

山顶上屹立着一座十米高的柳山大佛。这是一尊观音菩萨雕像。老奶奶说,有不少游客爬到山上请菩萨,特别是那些即将参加考试的学子来到佛前许愿,来个临时抱着佛脚。我们从湖畔开始走,绕到大佛正面的山坡,然后攀着铁索,爬上山顶。我们仰望大佛,抱了抱佛脚,许了自己的今生愿望。

抱完佛脚,我们顺着山上小道往前走。山路弯弯曲曲,尽是山树和野草。走了三四百米,我们来到一处开阔的高地。只见这片空地上,井井有条地摆着一台台烤架。这儿是景区的烧烤区。

这儿有锅灶,有炉底,灶里有满满的灰烬。每个烤架旁摆着石桌石凳。现在是淡季,没有游客烧烤,这儿冷冷清清的。同行的年轻妈妈说,春花烂漫时节,这儿热热闹闹的。如织的游客们有的自带菜,有的就近买菜。他们花五十多块钱,租一个烤架,孩子大人一边烧烤,一边品尝美味。烤架上火光闪烁,烟雾弥漫,空气里氤氲着浓郁的肉香。我们实在想坐下来优雅地烤上几串,可出租烤架的老板不见踪影,不免心生遗憾。

烧烤区的前面,建着一大片高墙,曲曲折折的。这是景区的八卦迷魂阵。小男孩、我们的女儿对什么都感兴致。他们闯入八卦阵,做大家的先锋官。我们这些大人跟在孩子后面,左冲右突。走了一段,此路不通,又原地返回再走。我们继续闯关,不行又返回重走。最后大家还是从八卦阵里闯了出来。

从八卦阵出来,我们经过了一处拓展训练营。此时每个人都疲乏之至,大家放弃了训练。孩子们顺着滑道滑下小山,他们像两只飞翔的雨燕。我与年轻妈妈拉着攀岩的绳索下山,妻与老奶奶可能实在太累了,她们寻着附近山道下山。

我们的旅程结束了,我向年轻妈妈一家挥手告别。我们骑着电瓶车踏上回家的路程。

柳山湖之行,我们虽然有点累,但是都很怡然。大家全然从平日的枯燥中解脱出来,果然畅快!

文/徐宜业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徐宜业,年12月出生,中共党员,江苏省泗洪县龙集镇人,年6月毕业于江苏省淮阴师范学校,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被评为镇首届名师、县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县政府优秀教育工作者、县优秀班主任、市语文骨干教师,主持多项国家、省市级课题并结题,有上百篇文章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平台。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工作于农村,教育农家娃。喜爱农村,喜爱乡土,喜爱乡情乡俗,喜爱乡土生活,喜爱乡土一样的农民,喜爱书写乡土一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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