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贴满了家里4个孩子奖状的“奖状墙”,是陇法屯贫困户罗启芳家新屋里最亮眼,也最引以为傲的装饰。
窗口没玻璃,全屋清一色的水泥,楼梯还没有安装护栏……这么一间简陋的屋子,还是罗启芳去年通过危房改造补贴才盖起来的。
他家的旧屋就在旁边,已经住了几十年。典型瑶家的楼房式木屋,下屋养牲畜,上屋堆杂物。家里最新的家具是书桌,上面摞满了书,这还是3年前罗启芳特意为孩子们买回来的“宝贝”。床下有两个大箱子,一打开,也全是书。
如今,罗启芳的大儿子已考上广西民族大学,还有3个孩子在念初中,孩子们一年的学杂费和伙食费开销就要几万元。家中只有两亩地,夫妻俩起早贪黑靠种玉米红薯以及打零工维持生计,他打算跟着村里发展黑猪养殖。说起自家4个爱读书的孩子,罗启芳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贫穷不可怕,辛苦也没关系,等孩子们毕业工作,日子会越来越好。”
教育,就是这个贫困山村发展的希望。
“于书记,我们家最小的那个崽说要考清华大学!”泗城镇后龙村第一书记于洋听闻这一消息,特别欣慰。在这个贫困发生率曾高达87.8%的大石山区,他抓产业、抓基建、抓易地搬迁,村子“穷貌”正逐步褪去。让他思索已久的是,任期满后,能留下什么,让村民彻底断了穷根,走得更远?
“必须是教育。”于洋十分坚定。
于洋走访贫困户
后龙村共人,文盲或半文盲及小学文化水平人,占比56.6%。世世代代的生活经历让瑶族同胞们普遍觉得,“不上学也没什么,外出打工同样能挣到钱”。
年春季学期,后龙村有99人辍学,占全县的十分之一、全镇的三分之一。转变观念,迫在眉睫。后龙村史上最浩大的劝返工作由此拉开帷幕。
村干部一而再、再而三地入户劝返,谈责任、说义务、树榜样。虽取得部分成效,但仍有群众不为所动。
于洋决定在村口召开瑶族家长大会,除了进行政策和法律的宣讲,更直接在会上点名道姓,把辍学名单摆出来,在“红红脸”中对家长进行督促。
接连几轮的思想疏导让家长意识到了辍学的严重性,同年秋,后龙村已基本完成控辍保学工作任务。
不仅要控辍,更要向高等教育进发。
这还是要从家长着手。后龙村以形式多样的活动宣传瑶族优秀传统文化、成立老年文艺队、发放扫盲学习机、进行专业技能培训……多措并举,让受教育的种子在大家心里生根发芽。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亲身体验。80后青年李新忠曾撇下孩子前往广东当电工,工资却只拿到多元。回村后参加专业技能培训,拿到“小本本”,收入一下子翻了3倍,他这才意识到,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如今,村里要是哪家“走出”个大学生,父母腰杆子绝对是笔直的。
“有文化才有出路。”长洞屯的贫困户罗正光就吃过没文化的苦头。前些年,别人给他在北海介绍了一份高收入工作,却因为没文化做不来。后来他跑到南宁干苦力,呆了18天,活只干了2天半,连回家的路费都要家里寄过来。
但说到孩子,他的自信便来了,大儿子是全屯第一个大学生,二儿子当兵入伍,村里人人称羡。目前最小的孩子还在念小学,为了照顾孩子,他只能就近打零工。他说,再苦再难都不能让孩子辍学,“他们不读书比我更穷怎么办?”
而今,脱贫的希望已照进现实——根据易地扶贫搬迁政策,罗家在百色深圳小镇分到了一套房子,预计今年便可入住。
斩断思想“穷根”,阻断贫困“基因”的代际传递,最终的希望在孩子。
凌云县将后龙村中心小学近名学生全部纳入“盐田班”(深圳市盐田区对口帮扶项目),中学生全部纳入“白鹭班”(中广核对口帮扶项目),年高三的几名贫困学生也列入广西福彩公益助学计划资助范围。
考虑到后龙村与县城距离较近,凌云县设立民族教育发展基金,在县城开办小学、初中、高中“特少数民族班”,组织鼓励村里的孩子到县城就读。
在后龙村,很难见到平整成块的土地,庄稼大都长在石头缝里。于困境中图强,教育的理念终于在这个极度贫困村站住了脚跟。
“立下愚公移山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是于洋创作的《印象后龙》一诗中的句子,它已成为后龙教育扶贫精神的最好注脚。
文字:当代广西记者李佳颖
编辑:谢永翠
监制:黄元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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