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冬天,周末,我沿着蜿蜒的淮河北大堤从蚌埠到五河再到淮河的尽头——洪泽湖。45年后重游,有说不上的感慨。年的初冬,我们响应毛泽东主席“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号召,在洪泽湖西南角重镇江苏泗洪双沟镇和安徽省滁县地区唯一的淮北乡泊岗交界处,参加宏伟的治淮切滩切岭工程。

当时的苏皖交界淮河尾部一下集结了相当于一个集团军的民工部队(当时我们都是仿部队建制,每个县是治淮总队,每个乡是治淮中队,区是治淮大队。小的县人,大的县到人)。

民工居住的地窝棚一个接着一个,如果把河南河北的窝棚接在一起,就是一个很大县城的地盘和容量(当时凤阳县城才有人)。近10万人集中打治理淮河的大仗,地面上是大量的汽车,三轮车、平板车、拖拉机,河道里许多挖泥船。所到之处,是人的海洋,是红旗的海洋。

记得当年我们早晨从临淮岗登上草料船,到江苏省泗洪县大柳巷已是漆黑一片。这里是千里淮河的尾巴,水到此地后显得格外清澈。大柳巷是最后一个轮船码头,去治淮工地还要徒步走一个多小时。在泊岗这个孤岛上,我们1万民工(凤阳、嘉山)和对岸双沟的6万民工(当时阜阳、宿县两专区,现在的阜阳、亳州、宿州、淮北、蚌埠市五河、固镇、怀远)遥相呼应,人山人海气势真大!

我隔三差五要带着炊事员去双沟或泊岗买菜买粮,保证一个中队多人的队伍伙食很重要。每逢去北岸双沟的日子大多是浓雾笼罩,坐在小木船上东摇西晃心惊胆颤。挑着担子下船时还要涉水上岸,水扎骨的凉!

我们驻地不远处,治淮委员会疏浚支队的挖泥船在机械作业,不像我们几个人拉着运土板车,从淮河南岸滩头底部气喘吁吁往滩顶上奔。人海战术实在落后害死人!在双沟北岸切山阵地,淮北老乡的施工比我们危险多了。他们是从高角度作业,几根粗大的钢丝绳挂上许多钩子,带动三轮车往山头运土。遇到机械故障和人为事故,下面的人就遭了殃。当时出现钩子滑脱,三轮车铁把直妥妥插入民工肚子的惨剧!

有一次我们买菜后,在双沟街东侧宿县地区(萧县治淮总队)医院有事,看到不少民工头上,腰上都是绷带,就像战场上刚下来的伤兵。你想,一个小小的双沟镇,一下涌入几万外省青年男人是啥样的风景!

在异省他乡,我们在地窝棚里度过了秋、冬、春三个季节,白天下湖底挖泥土汗水溅透了衣衫,晚上也没有热水洗澡。几个月下来,虽然吃得饱但冷热不均。劳动量大体力消耗过多。半夜里窝棚里咳嗽声连成一片。许多人身上长满了蚤子。我们城南治淮专业队像保尔柯察金一样,苦干实干,圆满完成治淮委员会交给的土方任务。获得了上级嘉奖。用结余的钱给公社买了丰收-35拖拉机。大家青春和汗水告别了泊岗和双沟古镇,可以自豪的说:我们这一代人无愧于那个火红时代!

时光荏苒。45年后再游淮河时,我这个当年的小青年已是满头白霜。游着淮河看着两岸风景,觉得母亲河真是秀美和宁静!从临淮关到大柳巷的航程,每一个码头和河段对我来说,是那样熟悉和亲切。当年大兵团战斗过的地方处处碧波荡漾,山青水清,河埂上长满郁郁葱葱的白果树……

作者:张建人编辑: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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